回去的路上，宮胤梓順便調查了XX酒店的幾個經理，其中一個叫方龔禮的男人，36歲，離異，有一個7歲的女兒跟著前妻出了國。

這個男人的面容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，宮胤梓看著有一種似曾相識，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。

最巧合的是，方龔禮也是沙洲人，和失蹤的女孩子是同鄉。

最近是怎麽了？作為警務人員，對自己所見覺得有疑點的地方或者人都會印象深刻才對，為什麽她缺失了這段記憶呢？

先去了酒店詢問，前臺告訴她，經理最近在總公司學習，大約下周一回來。林梓是客房部的人，客房部的管理層說，三天前接到林梓的辭職短信，所以大家也沒在意一個底層員工失蹤的事情。

林梓還有一個半月的工資沒有拿走，她本人不來，公司當然是樂見其成。

詢問了其他的樓層服務生，從她們的口裏得知方龔禮的確是在追求林梓，林梓有男朋友，所以不怎麽搭理方龔禮，但是這位方經理不死心，死纏爛打。

“林梓的男朋友你們見過沒有？”

兩人搖頭，一人舉手說：“警察同志，她那個男朋友以前是老師，也是離過婚的。林梓有一次提起過，說那個老師是個好人，很可憐......來接林梓的時候我看到過他的背影，大概這麽高，很瘦。”

宮胤梓從包裏找到一張王洪林的照片遞到那個女孩面前，“你看是不是這個？”

“很像，又不太像，沒這麽年輕。我只看到他手腕上戴著白色珠子的手鏈，有一次和林梓說起來，說是什麽菩提子，我也不太懂。”

小姑娘的話像是冬日裏最燦爛的陽光，一下子照進宮胤梓腦子裏那團迷霧裏，讓她找到了前行的道路。

只覺告訴她，不是巧合，這絕對不是巧合。

正問著，藺言生來電話，王洪林自首了，人現在在局裏審訊室，他現在不肯交代犯罪經過，說是必須要見到宮胤梓才肯說。

這邊失蹤案另外派人繼續跟蹤，宮胤梓先回警局。

王洪林是今天下午過來3點25分自首的，剛好那個點宮胤梓出門調查林梓失蹤案，他走進局裏對前臺說他來自首，這樁玫瑰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就是她。

人送到刑偵隊，他一臉坦然，絲毫沒有畏懼或者是罪惡感，仿佛這三條人命和他沒有半點關系。

進來之後不管怎麽問，都不肯交代犯罪經過，最後說了宮胤梓的名字，只要見到她，他會交代一切。

宮胤梓將手機交給藺言生，嫌疑人的照片，以及林梓男友很有可能是王洪林女朋友，案子交接之後才去的審訊室。

王洪林身材非常消瘦，一張黑瘦的臉上爬滿了皺紋，雙眼下深深的黑眼圈，給人一種滄桑頹廢的感覺。

看到宮胤梓進來，王洪林推了推自己的眼睛，坐直了身子，咳嗽兩聲，用沙啞的嗓音問道：“這些年你好像過的還不錯！”

他的表情很冷淡，既不像當年帶著仇恨，也不像是老朋友敘舊。當年李瀾的案子宮胤梓多次找過這位王老師，案子沒上法院之前兩人差點成了朋友。

“你認識林梓嗎？”

王洪林沒有正面回答，繼續問剛才那句話：“你這些年是不是過的很好啊！”

宮胤梓面帶苦笑，這些年她算好嗎？

“問心無愧，還行吧！”

王洪林吃吃地笑起來，雙手握在一起撐著下巴，“我以為你是收了人家錢才說那樣的話，才不久你去查那個案子我就知道誤會你。的確，你問心無愧自然不會在意別人的死活。”

說這個話的時候，臉上的笑容在宮胤梓看起來有些嘲諷的意味，

這個時候如果給她一杯烈酒，或許她會把心裏的苦全都吐出來。酒是沒有，擺在面前的是三條人命的案子。

“說說吧！你為什麽要殺她們。”另外兩名警察和這個案子半點關系都沒有，如果只是想讓宮胤梓因為那個案子而愧疚的話，作案動機就有點幼稚。

王洪林要了一杯水，喝了兩口，放下良久之後才說起了李瀾，那是個很好的學生，聰明好學，有一雙非常明亮的大眼睛。很討人喜歡，如果不是她有父母，或許王洪林會考慮收養這個女孩，給她一個良好的環境。

最後一次告別，王洪林給了李瀾下個月的生活費，讓她省著點花。

王洪林沒想到等再一次知道李瀾的消息，她已經是一具被海水腐蝕，被魚類啃食地不像人樣的屍體。他懷疑過班裏的學生，也懷疑過老師，最終的答案出乎意料。

法院上，幾個嫌疑人說李瀾主動跟他們去酒吧，主動請客，因為喝了酒少年沖動。即便他們沒有殺人，但李瀾的死的確是他們照成的，法院沒有判決這些罪人死刑。

李瀾的父親是貧苦人，沒讀過什麽書，只認殺人償命的死理，女兒慘死，卻要遭到別人的冷嘲熱諷。就連王洪林身邊的鄰居也都說，那個女孩子是死有餘辜，自身不檢點，能怪得了誰？

能怪誰？當然是查案的警察。

他們連為死者說一句話的意思都沒有，冷漠的面孔上寫滿了公正，實際上做到了公正嗎？如果李瀾的父母是權貴，結局是否一樣呢？

宮胤梓很平靜地聽完，“你所說的那種也許有，但是我們只是非常普通的警察，就算是想受賄也很沒人會給。但死者家屬的痛苦，我們能清楚的感受到，更會影響到我們自身。”她頓了頓，將話拉回主題，“你不是見到我才交代殺害三名受害人的犯罪事實麽？”

王洪林又笑了兩聲，“他們的確是我殺的，沒有為什麽，就是覺得不公平。也想知道死的人如果是你們警察，你會怎麽做。”

之後無論宮胤梓問什麽，王洪林始終不肯再說一個字。

從審訊室出來，宮胤梓有些頭痛，王洪林剛才看到林梓的照片時瞳孔微縮，表明他認識林梓，但他說不認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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